争流 20（昭野，ABO）
20.
胡显昭。
这一声呼喊耗尽田野仅剩的力气，全然忘却了隐藏自己发情状态的初衷。他也没有真的想把胡显昭叫来，只是放任本能，在绝境之时喊出这个名字，一个内心深处能给他带来安全感的名字。
杂物间的光线突然暗下来，环境骤变令王杰清醒了一些，扭头看向门口。
门外逆光站着一个人，他拦住大部分进入杂物间的夕阳余晖，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轮廓。他的脸在暗处看不真切，但一双眸子凌厉且明亮，像随时准备扑出战斗的猎豹。
他走进来，步子不徐不疾，特别稳健且坚定。不发一言，也没有看王杰一眼，径直走到田野面前，伸出右手。
田野双眼红肿，镜片被泪雾糊成一片，已然看不清来人的脸。可他闻到了那人身上的味道，如清晨刚浇水的泥土，清新的腥气。
他迫不及待伸出左手握上去，那人一把扣紧了他纤细的手腕，用力将他拉起，然后果断背过身，执着地拖着他一路迎着光往前走，走出那间阴仄压抑的杂物间。
田野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古早武侠片，女主弱不禁风深陷敌阵，男主让她闭上眼睛，一手牵着她，一手挥剑杀出血路。女主合上眼，任由男主带着她在刀光剑影中穿梭，脸上始终挂着笑。
他亦是如此。
看不清前路，听到擦过鬓角的风声，感觉逐渐暗淡失去温度的阳光，只有那只紧握着的手源源不断地传来勇气和力量。
胡显昭拖着田野没有停留的意思，走出EDG基地，沿着园区蜿蜒的景观路一直走。
夕阳落下，天色完全暗了，春末的寒意愈发明显。吊着一口气走了这么些路，田野已经没有一点力气，双腿几近抬不起来，踉踉跄跄就要摔倒。
胡显昭终于停下了，可他没有放开钳制住田野的手，而是蛮横地将田野拉向自己，俯身把田野按在了围墙上。
这里是一个凹角，平时鲜有人路过。眼冒金星的田野缓过神，听到胡显昭急促的喘息，浓重的泥腥味将他团团包围。胡显昭抓紧他的胳膊使劲一下，再使劲一下，有一种胡显昭要将他摁碎了揉进骨头里的感觉。
但胡显昭并没有进一步动作，他注意道田野手臂上被勒出的红痕，立刻卸下力道。
田野却也开始喘起来，被引诱的奶香味再次蜂拥而出，搅和在泥腥味里激烈地交缠。他两腿颤颤，几乎站不住了，艰难地弯折手臂摘下眼镜，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胡显昭眼中盛满的浓重欲望。
发现田野在看他，胡显昭垂下眼眸，并不敢对视，继而完全放开田野，默默向后退一小步。
周围只有他们俩的喘息声。田野手指抠着背后的墙壁，让自己能依附着维持站立的姿势，喑哑地唤了声：“喂。”
他慢慢扭过颈脖，微微埋头，将颈后的腺体暴露出来。
胡显昭盯着那块微微隆起的部位，迟疑了一会儿，再度凑上前，鼻尖抵在腺体上。他轻轻地磨蹭，沉迷地嗅着温和的香气，张嘴试探性地叼上去，没有用力。直至确认田野没有反抗的意图，才将犬齿露出来，扎破细嫩的皮肤。
胡显昭顾忌他的感受，噬咬的动作很快。田野来不及反应尖锐的刺痛，那一小块曝露在外已然冰凉的肌肤被含在温暖的口腔里。体内喧嚣的血液趋于平静，躁动的神经重归安宁，餍足后的疲倦感铺天盖地袭来。
的确有些冷了。
田野揉揉鼻子，裹紧身上的外套。胡显昭的外套尺码不大，队服质地也薄，但聊胜于无。
“欢迎下次再来。”便利店的门铃是一道机械的女声，胡显昭手里拿着两瓶酸奶走出来，将草莓味的递给田野。
深吸一口，透心凉。田野猛打寒颤，勉强咽下后，咬着吸管不愿再喝，吸管上很快都是斑驳的咬痕。
“回去吧。”胡显昭干脆利落地吸食完毕，顺手将空瓶子扔进果皮箱。
回去，总归是要回去的啊，能在外边躲多久呢？
可是回去之后怎么办呀，王杰可能已经把事情里里外外告诉了管理人员，大家都等着他投案自首接受审判。
胡显昭听到身后细微的叹息声，回头认真地说了句：“不怕，我在。”
“噗哧！”田野笑了。
胡显昭没有理会这声嘲笑，在前边继续领路。田野有些懊恼自己下意识的反应，不再作妖，老实跟在后边。
月色下，胡显昭的腰背挺得笔直，像一株不会弯折的树苗。一年时间，少年的肩膀愈发厚实挺拔，已然可以遮风挡雨。
“笃笃。”
李汭璨拉开一条门缝，田野迅速推开门板跻身进去，向门外的胡显昭扬扬下巴，然后关上门。
被一系列行云流水操作秀到的李汭璨绕着田野转了两圈，将他身上的味道闻了个明明白白，推着眼镜表情十分八卦地说道：“你们俩……搞在一起了？”
“十点训练赛？”田野闷头翻李汭璨的衣柜。
李汭璨被带偏方向：“是啊，我没见你人还以为你忘了……喂你干嘛？”
“我要洗个澡，拿套新衣服。”田野身上的汗风干之后十分粘腻，迫切要清洗一翻。
“哇，凉凉，我最后一条新内裤！”
与此同时，胡显昭在宿舍里见到了王杰。训练赛时间比较晚，队员都会先回房间拾掇自己，王杰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，迎面撞上胡显昭。
“哟，这么快就完事了。”王杰坐在床沿上继续擦干头发上的水珠，“还敢回来？”
胡显昭平静地说：“你没有说出去。”
“哦？”
“今晚有训练赛，再过两天你就要正式上场，如果田野出什么事，一切都会有变故。”胡显昭顿了顿，“毕竟田野是最好的辅助。”
王杰撇嘴笑笑：“你还算有点脑子。”
“比赛和打rank不一样，团队协作好得多，小失误就容易被滚雪球……”
“等等！”王杰将毛巾卷起，重重砸在床上，起身站起，“你在教我怎么打比赛？你似乎忘了，我们在青训的时候，我的评分是S，你只是A。如果不是田野选了你，你以为去年举起奖杯的人是谁？”
胡显昭没有反驳，语气依然毫无起伏：“ADC想要的只是顶级辅助，不是omega。”
王杰挑眉：“然后？”
“我们用同一个顶级辅助竞争，与AO的关系无关。”
胡显昭在给王杰下套子，公平竞争就是纯粹把田野当做辅助，我不碰他，你也别碰。
王杰心里清楚胡显昭的小计俩，但他从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比胡显昭强，田野只是一个外物。更何况，这个外物恐怕向着胡显昭要比向着他还多几分。
“拭目以待。”他回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