争流 3 （昭野，ABO，虐身虐心）
3.
胡显昭正式进入一队。他未满十七岁，不能注册打LPL，安排在替补AD的位置上，就在田野的身后。
现役的韩国ADC海成珉悄悄打量了一番新来的小男孩，缩着肩膀慢慢低下头。
他被抛弃的命运已经决定。得不到田野的承认，就不可能成为EDG想要的ADC。也许，自己很快就可以结束这段异国的漂泊。
田野发现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对劲，持续的低热、胸闷，就算不问队医，他也慢慢知道，是Omega的初次发情要来了。
尽管在胡显昭发情期没来之前，他不可能被标记，但他仍然有些忐忑，没到11点就躲回宿舍，偷偷登上秘密贴吧。
这是个专门为电竞选手设置的秘密贴吧，由第一代在电竞行业取得成绩的前辈创建，所有人必须经过身份验证才能登录访问。
贴吧的置顶是退役选手的告别宣言。他们中有打出成绩登上自己追求的台阶，发帖鼓励后来的选手继续努力；也有在竞争中被淘汰，黯然离场，除了一句“再见”已无他话。
那是一座职业选手的碑，刻着荣誉，和死亡。
田野从不会点开那张帖子，他害怕看到某些熟悉的信息，害怕把同样地境遇套到自己身上。
他点开匿名发了张帖子：“O进。如何缓解初次发情对状态的影响？”
一般Omega选手都害怕暴露自己脆弱的一面，帖子里都极少提及发情这个问题。田野今天运气不错，很快有人在下面回帖。
“只有那两种，吃抑制剂和被标记呗。初次吃抑制剂副作用会有点大，标记一劳永逸啦。”
“不想被标记。”
“如果是下路标记了还能提战力，有这样的好事俱乐部一般不会给抑制剂。”
“可是被标记了，以后就要跟一个人永远绑在一起了。”
“呵呵。如果你比对方有更高的利用价值，俱乐部不会介意花大价钱给你洗去标记，再匹配给另一个人。”
田野愣住了，他觉得这个答案比被一个人永远标记还要残忍。可对面这个人轻描淡写，似乎自己也经历过这样的事。
田野啃着指甲，目光久久落在那个匿名ID上。
胡显昭很安静，坐在自己位置上一声不吭，存在感很低。田野并不理会他，戴上耳机做着自己的事，一度忘记自己身后有个人。
阿布和小铁倒是担心胡显昭刚来不适应，常常站在他背后边看着他打游戏，边拉拉家常，偶尔会让田野一起过来指点一番。
田野不会拒绝，打了两年职业，该有的假面孔已经好好戴上了，他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新队友，善意地指点几句，客气地夸赞，非常疏离可是又让人挑不出毛病。
作为队伍中的小弟，胡显昭同时担负了队伍杂工一职，给谁拿瓶水，给谁分个果都是常事。
田野的桌上除了按份例发的餐后点，常常还多一些别人没有的东西，熟透的香蕉，草莓味的酸奶。他自然知道是谁放的，可他乐得装不知道，心情好就吃了，心情不好就直接扔进身后的垃圾桶，顾不得伤了谁的心。
可他最近心情不好的时间更多了，连最引以为傲的沾枕就倒都做不到了。睡眠不足令他整个人像要被引燃的炸药桶，光坐在那里气压就低了几度。
于是他把怒气发在那个压了一小截鼠标的香蕉上，一把抓起猛地起身就要狠狠扔进垃圾桶。他起得太急，耳朵“嗡”地鸣叫，头毫无预兆的眩晕，一踉跄撞上椅背就要摔下去。
一只胳膊及时托住了他。
胡显昭几乎用尽力气才把全身重量砸下来的田野托起来，避免他直接和地板接触。
田野的脸擦过胡显昭的颈脖，他闻到一股淡淡的腥气，还不成熟，像一朵刚刚挺起的花苞，青涩的，生机勃勃的。
他这才意识到扶住自己的人是谁。
其实这只手规矩地稳稳地托着他，毫无猥亵之意，但田野闻到的却是欲望。他的脸热得发烫，他似乎觉得整个训练室的目光都看向了他，所有人都在低声议论：
“开始了啊，迟早的嘛，不就等着上床呢。”
好像被剥光衣服，赤裸裸地任人玩弄。
他握紧拳头，让力气一点点回到自己身上，反身甩开胡显昭，冷冷说道：“别碰我。”
胡显昭听话地收回手，甚至默默退后一步让田野能够移动。
训练室很安静，连敲击键盘的声音也没有。
田野低头大步离开训练室，冲进洗手间，拧开水龙头打到最大，将脑袋怼到水流中去。
脸上的热度褪去，渐渐变得冰冷。他抬起头看向镜中的自己，头发乱糟糟地竖起，眼镜腿一上一下，镜片上都是水花。流出的眼泪和着自来水在脸颊划过，汇聚在下巴尖儿上。
真的是太难看了。
他扯着衣领粗暴地擦去脸上的水花，重新戴好眼镜。眼睛仍是红红的，委屈的模样。
门口有人影，又是胡显昭，他跟在后面，也不知看了多久。
田野扬起头，走向门口，撞开胡显昭的肩膀离开，只留下一句：“别跟着我，别让我再说第二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