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君 四十九(ABO,虐身虐心,好了好了)

破十万撒花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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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宫人将宫室几乎翻了一遍,仍没有找到陵思,主事宫人战战兢兢跪在陵光面前回禀并请求往宫外寻找,后边胆子小的已经抽泣起来,恐怕没命过这个年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冲他们一摆手,道:“罢了。天色已暗,大家年来辛苦,都去用团年饭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宫人们以为自己听错了,互相看了一眼,都没有动。

        阿九见状道:“王上有令,还不速去?”宫人们这才俯拜谢恩,纷纷退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过了前边那段六神无主的时间,静下心来已经察觉到真相,见陵光如此处置更加确信,脸色恢复淡然,埋首向走来的陵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孤王送夫君出宫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仍是昏暗、漫长的永巷,仍是陵光在前,公孙钤在后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披了毛领大氅,隐约的身型却愈发羸弱,如一缕风中摇曳的残烛,奄奄一息。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城墙,道:“夫君若是还不饿,可否陪孤王上去看看?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顿了顿,答道:“遵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登上城墙,走了十来步,陵光伸手抚着斑驳的石板,轻声道:“这几年孤王忙于政事,对阿思疏于管教,才让他如此任性妄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闻言道:“世子是草民见过最聪慧懂事的孩子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并没有再将话题进行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登高远眺,王城景色尽入眼底,家中有孩子的百姓早早吃完年饭,领着孩子在门前空地放爆竹,虽听不清声响,但看那雀跃的身影当是十分有趣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昨日遖宿遣使送来贺礼,并携遖宿王亲笔书信,谈及前些时日我军所患疫毒与他无关,他释放青峡关俘虏也是向我国示好,愿遖宿与天璇放下旧怨,共享太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沉思一会儿,道:“草民在遖宿听说过毓埥。遖宿侵犯我国边境,多为无粮过冬,通过抢掠饱腹。毓埥初登王位,与前任遖宿王不同,下令开垦农田,效仿钧天设学宫,现今又频频向各国示好,恐怕志不在衣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背手叹息:“天璇与天玑摩擦不断,北边钧天启昆成势速度远超孤王所想,现下又来了个遖宿,真是不让孤王有丝毫喘息之机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各国纷争由来已久,互相制衡或行刀兵都属寻常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然也。”陵光抬头,满眼星光,“故孤王以为,唯有一统天下,才会有长久的太平盛世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看着他的侧脸,心有所动,斟酌道:“一统天下……非朝夕之功,或需耗时百年,集多代君王之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阿思……”陵光摇摇头,“有时候孤王会想让他做一个闲散逍遥王,不必如孤王这般囚于王座之上苦心经营。这是……孤王作为母父的一点私心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不自觉走近一步,语气也柔和下来:“王上也不必事事亲为……”想到那如山堆起的奏折,继续道:“百官各司其职,王上卸下琐事,才有精力关心社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低下眸子,露出一丝苦笑:“可孤王……无人可信,无人可用。”他嘴角上扬却满脸悲伤,浓密的睫毛颤抖,眼眶似乎立刻就要滚出泪珠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下意识抬起手伸向他的脸颊,欲将他眼中的泪拭去换回满目星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扑通。”沉重的心跳声惊醒公孙钤,他悬着手肘在半空,慢慢回落,在背后握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回去吧,莫要让母父久等。”陵光恢复情绪,转头向公孙钤,勉力露出浅笑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走在王城最繁华的街市上,今夜没有贩夫,沿街高挂的灯笼已经点亮,火红一片,稍去几分冷清之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商户大多早已歇业闭门,偶有几间倒是半开着门,里边聚集了一群衣衫褴褛的拾荒者围着一口热锅,每人捧着饭碗有秩序地等候,不见争抢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继位后,劝民自食其力,也号召官府商户为逃荒或无劳动能力的老弱提供庇佑之所,稳定治安。如今王城商贾如织,善心的便在大年夜煮上热饭热汤,供这些拾荒者能吃顿团年饭。

        王城仍是这般布局,但气象与数年前自己离开的时候截然不同。强盛的天璇正在崛起,带着一统天下的王者之气。

        而这一切,都压在一个坤泽瘦弱的肩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秦舍人拈杯小心地将杯中酒“啧”地吸入口中,砸吧嘴品味许久,陶醉道:“好酒好酒,亏公孙兄舍得赠与在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承蒙关照多时,秦兄乔迁新居,这点酒算不上什么。”公孙钤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恩浩荡,总算让在下在大年三十有处落脚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在下邀秦兄到敝舍一同过年,可是被秦兄拒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罢了罢了,公孙兄家中有神医有大傅有世子,这一团浆糊在下无力掺和,等年节过了才敢寻公孙兄前来一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拿他无法,举杯相邀,俩人轻轻一碰,仰头饮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吾王谕诏——”令官特殊的腔调远远传来,秦舍人并未锁门,一行宫人鱼贯而入,在俩人面前站成两列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和秦舍人对视一眼,双双跪下听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吾王诏曰,公孙钤封上卿,行副相之职。”短短数字,令官宣完弯腰拱手将诏书呈至公孙钤面前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直挺挺跪着,没有立刻接过。令官似早有准备,埋首呈递,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舍人刚想说什么,公孙钤起身接过诏书,向令官回礼:“谢王上隆恩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令官抬头,看诏书已被接过,反倒有些措不及防,又鞠一躬道:“恭喜公孙大人,下官先行告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秦舍人看着公孙钤手上的诏书,表情变换数次,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,想好的说辞没用上,有些失落?”公孙钤道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唉,好,不愧是公孙兄。”秦舍人摇头自嘲,“王上选在这里宣读诏书,还指着下官好生劝劝大人,白费一番心思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展开诏书,看着熟悉的字迹,不回话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舍人道:“当年各大世家出事后,虽朝中寒门子弟涌现,但有许多政事,这些寒门子弟无法解决。世家百年积累,自有无法取代的作用,那些没被牵连的,看了前车之鉴都不愿再来卖力,王上无人可用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只有你。你是公孙世家唯一活下来的人,若你愿意再入朝,这些世家才会相信清君侧已经结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不语,握着诏书放下,目光坚毅看向远方。

        秦舍人拱手缓缓下拜:“看来你早已想通关节,公孙……副相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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