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君 四十七 (ABO,虐身虐心,怎么又开始斗争了)

越写越长,还能完结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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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寝殿中炭火烧得正旺,室内暖如初夏,香炉焚着苏合香,气味恰到好处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还觉得冷,裹紧身上厚重的外披。阿九正收拾喝完的药盏,那仅留的几滴残液仍散发出苦涩的味道,可想而知这一满盏的药汁是有多么难以下咽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皱眉抵御舌尖苦涩的药味,从高高的奏折堆里扯出一本批阅,阿九见状劝道:“王上身子还没好,再多歇息一会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下去。”陵光不耐道。

       可没等陵光将这本奏折看完,阿九又急匆匆跑进来,期期艾艾唤了句:“王上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“不是让你退下了?”陵光头也未抬,手执朱笔恼怒被人打扰。

       “王上,公孙……公孙大人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陵光猛抬头,过大的动作让他头晕目眩,恍惚了一阵,视野中才清晰地看到公孙钤双手持礼端端正正跪在座下。

       他提不上气起身,只匆忙说道:“快快请起。阿九,赐座。”未等公孙钤拒绝,他又柔声道:“孤王有些乏力,坐着说话方便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阿九麻利地拿来一个软垫,纠结了一会儿,放在陵光左侧,想了想又暗暗移近两寸。公孙钤没有多说什么,谢过之后跪坐好,一时无话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自见着了公孙钤,心下懊恼今日未穿上件艳丽的衣裳,将气色衬得好看些,悄悄用牙轻咬两片薄唇,令血色泛晕。

       他在公孙钤面前,总是想把最好的容颜呈现出来,毕竟自己骄纵任性,最初吸引公孙钤的便只是这具好皮囊吧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手中一直握着朱笔,停顿久了,在奏折上留下一团鲜红的墨迹。阿九眼珠子一转,对公孙钤说道:“大人,医丞说王上还需静养几日,可王上偏要处理政事,请您劝劝王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陵光瞪了阿九一眼,埋怨他多事,公孙钤却开口道:“王上身系天璇兴衰,的确应当多注意身体。”

       陵光摇摇头,笑道:“若这天璇兴衰身系吾身,那孤王就更不敢懈怠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低头看向奏折,要把方才的批注写完,以示自己的状况批阅奏折没有问题,但低头动作又快了些,眩晕感再度来袭,如被人在后脑重重敲了一记,耳朵“嗡”地轰鸣,只能用手抵住额头才勉励支持没有倒下。

       自负逞强,绝不轻易低头认输,陵光总是这样的,公孙钤想。

       恣意妄为的王族贵胄,少年时的公孙钤见着许多,哪怕生得漂亮些,也不过得他冷眼旁观。

       但这个母妃戴罪早逝的王子不同,明明聪慧勤奋,在课业上比谁都要刻苦,却装作冥顽不灵,屡屡被太傅训斥。他笑起来如盛放的牡丹,可许多时候只是敛着眉眼无悲无喜,任凭势力的宫人在他面前指桑骂槐也充耳不闻。

       他要赢,就只赢最重要的一仗,他要强,便成为谁都不可匹敌的人,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急喘几口气才缓过来,只得弃了朱笔,干燥的嘴唇因为方才的噬咬破了皮,渗出血珠,沿着唇纹晕开,刺目的惨艳。

       堆积如山的奏折,并不稳固的江山,都压在坤泽瘦弱的肩上,他牺牲了许多东西,甚至连自己都搭进去,为了这高处不胜寒的王座,竟也没有人问一句:值得不值得。

       公孙钤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,夺过陵光又要伸手去拿的奏折,展开快速浏览了一遍,朗声道:“柳曲县冬收已毕,粮获颇丰,为免商贾谋利低价囤仓,县尉请示,可否由朝廷代而征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陵光怔愣,还未从公孙钤的举动中回过神。

       他想起多年前,陵思还在他腹中时,慵懒的初夏午后,他便是枕着公孙钤的大腿,听公孙钤用低沉的声音念诵奏本。

       今时没有过往的缱绻旖旎,这一尺的距离隔着千山万海,八十条人命,三年生死两茫。

       可公孙钤在为他念奏折。

       陵光眼中泛起泪光,他闭了闭眼,止住泪,回道:“不必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睁开眼,继续说道:“暂置商贾仓中,朝廷有需之时,取之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连夕展开手中的字条,确认茶馆牌匾与纸上分毫不差,将字条撕碎扔在花丛中,整了整衣衫,迈步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这茶馆本就偏僻,伙计带着他走了三两个庭院,才到一处独立的厢房。伙计送他到门口,恭敬离去。进门绕过屏风,红衣人背对着他正在煮茶,身形高挑窈窕,光是背影便有绝色之姿。

       红衣人不紧不慢放下茶具,起身回头,冲连夕微微点头道:“连公子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慕容离容貌愈发出众,初见他时不过是区区跟随乐班流浪的箫师,听说近来在天权谋了差使,这周身贵气显露无疑。

       “连公子请坐,喝杯茶。”

       连夕对他似有防备,并未落座:“公子频传书信,在下只是来见见故人,公子无事便好。”

       慕容离一笑:“自青峡关一别,多年不见连公子,在下频传书信连公子不曾理会,听闻在天璇王城翻云覆雨,今日屈尊来此,莫不是遇了难事?”

       连夕被戳穿谎话,只是回以一笑:“公子言重了,连夕能有什么难事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或许是害怕心心念念的情郎与他人日久生情?哦不是,应该唤作旧情复燃。”

       连夕脸色突变,握紧拳头,低声道:“你究竟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“在下早已坦诚相待,我与天璇王有家仇,只想寻一处助力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连夕虽算不上饱读诗书,但也知道何谓忠君爱国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呵呵。”慕容离像是听了什么笑话,“你母父死于遖宿人之手,父亲受匪盗要挟,你难道不曾埋怨为何同为天璇国土,朝廷却不从不过问青峡关,使其盗匪横行,不得安宁?我与天璇王有家仇,想来连公子也不少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既知我母父死于遖宿人之手,那我怎可助你令遖宿得逞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公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。除了越支山外的遖宿,这钧天还有四国,谁不想一统河山,公子怎么会认为在下是为遖宿而来,不是……天权呢?”

       连夕上下打量他,道:“我知慕容公子在天权谋了差使,可世人皆知天权王无心战局,你又凭什么为天权王争夺天下。”

       慕容离沏上一杯茶,呈与连夕:“那得看在下谋的是什么差使,天权王后可有说话的分量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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