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君 三十六 （ABO，虐身虐心，修罗场打小三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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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九仔细为陵光打理卷发，陵光心情似乎不错，阿九偷偷打量着铜镜里那张弯着嘴角的脸，道：“公孙大人终于回来了，恭喜王上。”
陵光垂目一笑，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揪过自己的发尾皱眉道：“上次你说孤王有白发，孤王……是不是老了，不好看了？”
“怎么可能，王上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！”
陵光笑道：“你就会讨孤王开心。”
“奴婢对天起誓！”阿九忙站直立誓，“而且公孙大人一定也这般觉得，他看王上的时候眼里都看不到别的东西了。”
陵光继续揪着发尾，若有所思：“给孤王换件衣裳，孤王出宫一趟。”
秦舍人在朝中没有根基，住的地方比较偏远，陵光寻着地方的时候太阳已偏西下沉。阿九在前方引路，嫌弃地看着青苔丛生的前阶，用脚剐蹭想清出一条道，陵光却不介意，提起下摆走上去，任雪白的真丝宫鞋沾上污泥。
阿九抚上铜迹斑驳的门环，轻轻叩了几下，无人应答。过了会儿，再度轻叩门扉，门里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。
开门的不是公孙钤，也不是秦舍人，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坤泽，他只将门拉开一条缝，露出一张标准的瓜子脸，下巴尖尖不盈一握，眼波流转带着几分少年的天真狡黠，身上还熏着隐隐的药香。
阿九疑惑地看着他，但仍不失礼貌地问道：“请问这可是秦舍人府上？”
“对。”男子警惕地看着他，并不愿多言。
“那公孙大人现在可在府中？”
男子双手将门缝抵开了些，绕过阿九看到了站在后边的陵光，他视线上下逡巡几个来回，并不回答阿九，反而向陵光发问：“公子是何人？”
陵光并没有理会他，连目光都没有投到他的身上。阿九接话道：“若公孙大人在府上，烦请出来一见。”
男子眸色一暗，向着陵光的敌意一闪而过，站直了身子，语气变得熟络起来：“是钤哥哥的朋友吗？他今天和秦大人出去了。”想了想又补充道，“说是想谋份差事。”
钤哥哥。
陵光眉峰一跳，半睁的美目抬起，看向眼前的坤泽。
男子对上陵光的目光，有些羞怯地笑了笑说道：“毕竟我们是借居在秦大人府上的，钤哥哥想找份差事攒些银两，我们俩就可以搬出去了。”
男子将门扇又合回一些，道：“公子若无事就请回吧，我还要给钤哥哥做饭呢。”
就在他意图合上门扉时，陵光突然伸手掰住门板，使劲往两侧推开，把两扇门完全打开，暴露出秦府的前院。那坤泽没有防备，被力道带了个踉跄，好不容易稳住身形缓缓站起。
陵光并没有商量的意思，直接迈腿跨进门槛。男子冲到他面前张开双臂，怒道：“你这人怎么回事，哪有不经主人同意随意进入别人家中。”
陵光身高较他高出小半个头，低着眉眼瞥视着他，似在看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。
阿九跟进门来，挡在陵光身前，嘲道：“你又是哪门子的主人。”
男子被激怒，伸手就要去抓陵光，却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急喝：“小夕！”
陵光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转过身，公孙钤和秦舍人双膝跪地，两手持礼向他拜下：“叩见王上。”
那坤泽似乎搞不清状况般仍站在原地，怯生生地向公孙钤唤道：“钤哥哥……”
公孙钤并未抬头，低喝了句：“跪下！”
连夕小步移到公孙钤身侧，扭扭捏捏地贴着他跪下，满脸的委屈和不安，看得陵光内心不住冷笑。
“不知王上驾临，微臣失礼了。”身为主人家的秦舍人先行请罪。
“秦大人为官多年，两袖清风，府邸如此残破，令孤王愧疚不已。”陵光声线清越，庄重又亲和。
“微臣不敢。”
“你这住处实在不宜再用，命工部之人推了免出意外。孤王赐你一座新府邸，先着人收拾一番，这段时间，你便先去驿馆暂住，如何？”
秦舍人偷偷看了眼身侧的公孙钤，道：“多谢王上。”
陵光上前一步，单手托起公孙钤的手臂将他拉起，笑道：“夫君怎么和孤王多礼？”
公孙钤抬眼，陵光笑吟吟的模样光彩照人，看不出恼怒的样子，滚了滚喉头，并未说什么。
“医丞说母父昨夜咳嗽，可能着了凉，阿思也不肯认真读书，闹着要见你，夫君还是进宫瞧一瞧吧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说到苏氏和陵思，公孙钤本就无法拒绝。
陵光满意地点点头，抬脚往门外走去，衣摆重重地打在一直跪着的连夕脸上，坠着的精致饰品端角锐利，在他脸上浅浅地刮了道红痕，连夕咬着唇不敢发声，捧着脸埋下了头。
陵光站在等人身高的铜镜前目不转睛地看着镜中的自己，紧了紧束腰，换了件紫纱大袍，又拿了几个头饰比划了几下，最后在发束上绑了一截七彩尾羽。
阿九在一旁抱着几件被试过的衣裳，好奇地问道：“王上……您今日怎么……怎么装扮起来了，平日也不见您喜欢这些东西。”
陵光不喜自己坤泽身份，自小厌恶梳妆打扮，虽然长了付好形貌也不大打理。他生疏地描着眉，弄了几下便放弃道：“阿九，你来。”
阿九接过炭笔，屏住呼吸在那眉形姣好的地方淡淡补上一些颜色。陵光看了看，又翻开一盒膏脂，食指沾了些许，描摹小巧的唇形。
陵光对着镜中人抿嘴笑了笑，阿九觉着这秋天的枯枝都要冒出绿芽回春了，又不敢多问，只是静静呆在一边。
“想和孤王争，也得看看是什么货色。”陵光理了理衣襟，上扬的眼角自信骄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