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写虐来虐去的感情纠葛,这种不得不写的宫斗过渡章节才是最痛苦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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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参见王上。”一个相貌平常身着宫人服饰的男子向陵光下跪行礼。
陵光正在写寄给裘振密信的最后几行,他没有抬头,只问:“事情办得如何?”
“已遵照您的旨意,在学宫中夸赞汪太尉目光长远而公孙太仆贪生怕死,在酒楼茶肆散播您欣赏公孙太仆有意疏远汪太尉的消息。”
“好,继续下去,如果能让他们起场争执便更好了。”陵光想了想,提笔下下:此计成败皆系君之身,望君珍重,静盼佳音。他亲自用火漆将信封牢,让阿九递到男子面前:“密信事关重大,务必尽早送至裘将军处。”
“是。”
若说汪冏和公孙习有什么相同之处,大概就是对权利名望的渴望。陵光没有再把瑶光之事拎出来说,可没过几天,晨会即将结束之时,汪冏上前请道;“不知瑶光扰我北境一事,王上要如何处置?”
陵光一付被突然发难,不知如何回答的模样,踟蹰道:“此事……此事孤王以为公孙太仆言之有理,无凭无据不能断定瑶光的真实意图,丞相也说了不宜轻举妄动。”
“王上!”汪冏跪地振声道,“天玑突袭天枢,不过短短几天就拿下了天枢的五座城池,这行军之道贵在神速,王上瞻前顾后错失战机,这北境说不定明天就易主了!”
陵光震惊地上前几步来到汪冏身边:“这……竟会如此严重?孤王还以为是那齐之侃骁勇善战才至天枢仓皇鼠窜。”
“齐之侃不过匹夫之力,天玑赢在趁其不备啊王上。”
“如此……太尉说得对,孤王不能放任瑶光,可吴老将军前日旧伤复发,朝中无将,那么只有裘……”
“王上!”汪冏打断陵光,“兵部尚书汪栩也曾随先王征战,而且无人比他更清楚天璇的兵防布置,让他任主帅往北境定能安抚军心。还有……吴老将军之子吴之远,也是熟读兵法有虎父之风,由他担任副将,我天璇必能一举击退瑶光。”
陵光连连点头,可还未等他开口,公孙习立马出列也直接跪下了:“王上请顾念天璇百姓,这冒然一战要有多少百姓失去家人流连失所,不能让某些人争权夺利之心祸害无辜的天璇子民啊!”
“公孙习,你这贪生怕死的鼠辈竟在此大放厥词!”汪冏转头怒视公孙习。
“哼,下官为天璇肝脑涂地,岂容小人欺君。”
陵光急道:“二位都是天璇的忠臣,可莫要伤了元气。太尉忧国有理,太仆忧民有据,孤王……孤王该如何是好。”
魏玹辰出列道:“王上,臣有一策。”
“快快道来。”
“如太尉所言任汪尚书为将,吴之远为副将,奔赴北境做应敌之策;公孙太仆为监军,掌粮草供应,有督军之责。汪尚书忠勇,若战定能一举制胜;公孙太仆察民生,自会约束军队,不会贸然出战。”
“说得极是!”陵光上前,一手一个把跪着的俩人扶起来,“那就依魏大人所言,两位爱卿可还满意?”
公孙习轻哼一声:“只怕汪尚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,下官人微言轻担不得监军之职。”
“爱卿多虑了,有太尉为保,汪尚书万不会违背孤王之命。是吧,太尉?”陵光问道。
“这……这是自然。”汪冏略有不安,又反将公孙习一军,“倒是公孙太仆,手握重权,若一意孤行,汪尚书又能耐他何?”
陵光不当一回事地笑道:“这不是还有丞相和副相?丞相历来谨慎,太仆又是丞相之侄,丞相定不吝提点。丞相,孤王说得对吗?”
公孙闵犹豫,埋首道:“王上,老臣……”
“行了,不必推辞,就这么定了吧。”
陵光与孩子嬉戏,这四个月大的孩子还不能坐起,只能躺在陵光的大床上手舞足蹈地回应。
公孙钤也在一旁,但他拘于礼节,只是站在一步外看着一大一小玩闹。陵光提着串铃铛,像逗猫儿一般,小王子原本还笑呵呵地挥手抓抢,扑了几次空后,嘴一憋,不高不兴地扭身用屁股对着他的父王。
“哎哟,还闹脾气了,这倒是学了你父亲。”
莫名被扣了口黑锅的公孙钤一直心神不定,琢磨着如何开口谈论晨会之事,因而没有反驳。
“王上……关于出兵瑶光一事……”
陵光执意要把孩子的身体扭过来,似乎没有听清公孙钤的话,道:“王儿已经这般大了,孤王疲于政事都没有好好为他想个名字。夫君博学,为王儿起个名字可好?”
“殿下是金贵之身,由微臣起名不妥。”
“不过一个名字罢了,你呀,还要礼不可废。”陵光笑道,戳着小王子肉嘟嘟的脸颊,“看看你爹这模样,可不能学可不能学。”
“滴铃铃”的铃铛声又响起,公孙钤沉默了一会,还是说道:“王上,臣以为汪尚书为将,公孙太仆为监军出兵瑶光一事不妥。”
陵光扫兴地收回铃铛,淡淡道:“是汪栩不妥,还是公孙习不妥?”
这脸翻得快,让公孙钤有些无措:“且不说此二人有隙,论才干和能力……或是说妥善处理瑶光之能,朝中还有更好的人选。”
“夫君。”陵光看向公孙钤,语气愈发冷淡,“孤王是天璇的王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
“你与丞相是孤王的臣子。”
“是。”
“朝堂之上只有君臣同僚,孤王可管不得你们公孙家系有什么约定和规矩,公孙太仆可是代表公孙家出征瑶光,若有不妥之处,你与丞相难道还想袖手旁观?”陵光道,“孤王赐你一队信使,保证你们之间信件交流无碍。特殊时期,夫君和丞相就为天璇多虑几分吧。”
陵光不愿多谈,抱起孩子向外走去,公孙钤在原地静默少时,也跟着走出寝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