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君 二十五 (ABO,虐身虐心,大事不妙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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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“阿九。”陵光唤道,阿九忙上前屈膝行礼,“明日孤王要回王府一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承继王位突然,紧接着又因生产行动不便,王府里的物事都未打理。阿九道:“王上如果需要什么,让奴婢取回来便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明日王儿满月,孤王寻思着将年少时惯用的一方砚台做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砚台奴婢知道放在何处,王上还是在宫里多加休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摇头笑道:“孤王躺够了,想看看府中的牡丹可还养活着。”王府中的牡丹只有公孙钤移栽的那几株,阿九心领神会道:“一直有人打理着,不过王上去看看也好,改天奴婢让人移到宫中来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第二日,为了避免太过招摇,陵光换了衣裳乘辆外观朴素的马车出行,禁卫们也换成平常家仆的着装暗暗尾随。

        阿九进去收拾砚台,陵光在园中看那几株牡丹。府中园丁的确十分上心,精心修剪枝条让花株积蓄营养,想来明年定是花团锦簇,果然应该移到宫中,如此就可以在来年和公孙钤共赏此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心情大好,便想再往集市走动走动,禁卫小心地潜行在他四周护卫,他也不愿太过劳烦禁卫,只在宽敞的道路和环境较好的店铺里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家王城里有名的字画店被人群团团围住,陵光好奇来了什么大家之作,便凑上前去,果然两个文士装扮的年轻人为了一副绝世拓本正在对峙。个子稍矮的那位气得脸色通红,对掌柜咆哮道:“本是我先到此看上此物,他一来就要抢去,我念你做生意坐地起价也是常情,主动提高了二成价钱,你居然还要把东西给他?”

        掌柜忙不迭地陪着笑:“先生再挑挑其他的,在下给您打个对折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个子文士一直没有说话,扯着嘴角眼角上扬,十足嘲讽的模样,矮个子见状更是气愤:“今日就算不买,我也得讨个说法,凭什么!”

        高个子仍不开口,他身后有个同是文士装扮的人接了话:“瞪大你的狗眼看看,我们蔡兄可是学宫兰夫子的入室弟子,兰夫子你可懂?乃淮西公孙大儒的七弟子,与当朝公孙太仆是名副其实的师兄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哼,不过是个拐了几道弯才攀上的关系,在下还以为攀上的哪位皇亲,不过一介太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大胆!你可知当今王上的夫婿姓甚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呵,在下只知当今王上不姓公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是名坤泽,坤泽以乾元为天,这朝政大事也免不得向公孙大夫询问一二,你这小子当真不识时务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高个子抬手打断了同伴的话,道:“行了,看他不过一介中庸,哪里懂得乾元坤泽之道,废话什么?掌柜的将东西包好,我还要把东西带给老师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,他们……”阿九也挤进来将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,他转头想劝慰陵光,却见他面无表情看着那几人,目光闪过一丝凌厉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第一位王子满月本是件大喜事,但陵光以天璇王丧期未尽为由,要求一切从简,因而不设宫宴,只是赐了三品以上大员一盒喜蛋凑彩头。自小王子出生以来,公孙闵和苏氏都未见过他,满月宴取消,他们更没有机会看一眼自己的长孙。

        早朝后,没有陵光的传召,公孙钤也不得不离开宫城,正欲出宫门,阿九快步追上来,道:“大人,王上请您晚些时候进宫给小王子祝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盼星星盼月亮等到时辰,早早候在宫门外,直到天黑后,阿九才将他领到朱雀宫中。陵光仍住在此处,殿里的东西都被宫人们重新置换过,较从前华丽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 孩子是被陵光抱在怀中出现的,娃娃长开后果然如医丞所言,粉雕玉琢,可爱得不行,性子又很乖巧,照顾他的宫人都喜爱至极。公孙钤一个月来也见着他好几次,但毕竟不如寻常人家能日日抱着叫醒哄睡,他弗一出现,公孙钤的眼睛便动也不能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自然地将孩子过到公孙钤怀中,自个儿坐到垫子上,看着年轻的父亲笨手笨脚地逗着孩子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丞相命人送来一套公孙大儒昔日亲手抄写的策论给王儿,真有心了。不过王儿年纪还小,这礼早了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调整了几番才以一个较为舒适的姿势抱着孩子,走过来端正的跪坐在陵光身边,道:“父亲也是作彩头之意,希望殿下能和王上一般聪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俯身看着孩子,笑道:“聪不聪慧现在倒还看不出来,不过,孤王和夫君的孩子果然不会输在相貌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孩子出生后没几天就能睁眼了,现在圆溜溜乌黑的眼珠子乱转着,忽然抬起小短手合住了陵光额前的一缕碎发,揪住不放。公孙钤轻轻张开他的小手,将碎发取出,假装生气轻斥道:“以前在王上腹中时就不老实,现在更加调皮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闻言哈哈笑起来,又道:“夫君可有什么礼物送给王儿?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一手在怀中掏了掏,取出一挂长命锁。虽是长命锁,但材质却是金中带紫,做工也颇为精致,想来不是一个月就能打造出的精品。
        “臣只希望殿下能平安喜乐。”他小心地将长命锁放在襁褓中,随着孩子舞动手脚发出“叮铃铃”的脆响。

        陵光看得出公孙钤是爱极了这个孩子,柔声道:“王儿是孤王的长子,因而……不能随夫君姓氏,夫君可会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是自然,王上不必顾念。”公孙钤握住孩子乱挥的小手,他感受到父亲掌心传来的温暖渐渐安静下来,脸上绽放出甜美的笑容。陵光也握上公孙钤的手,微微侧头靠在他肩上,三人的手连在一起,心都是暖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风雨欲来,不知前路。

        多年后陵光回忆起来,仍然记得那一日,一家三口紧紧挨着,如此幸福,岁月静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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