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君 二十一 (ABO,虐身虐心,啦啦啦德玛西亚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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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这注定是个多事之夏,平南瘟疫折腾了两个月,好不容易平息了灾情,天璇王又在一场宿醉之后一病不起,太医院里最好的医丞探了再探依然摸不清症结所在,皇榜贴出征召民间能人,最终一位游历各国的医者只道一句:“春与秋其代序,自然之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压在陵光身上的政务更加繁重,还需日日进宫侍疾请安,八个月大的身孕让他行动迟缓,双腿常常浮肿抽筋。公孙钤将御史台的大部分工作转移到家中,每日陪伴陵光散步、按摩以舒缓症状。

        俩人用过晚膳后又去后院溜达了一小会儿,相携回书房处理公务。陵光忽然停住脚步扶着腹部,公孙钤忙问:“殿下怎么了?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笑道:“无事,他方才踹了我一脚。平日他还算乖巧,动得不多,近来似乎愈发活泼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好奇看着被衣裳遮住的腹部,除了高高隆起的弧度,看不出孩子在活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夫君来摸摸他吧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这……礼不可废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见公孙钤一付纠结的模样,陵光笑意更深:“父亲摸自己的孩子触犯了天璇哪道律法,公孙大人可说得出来?”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迟疑了一下,走过去将手放在鼓起的腹部上,那浑圆的肚子温度很高,他不敢用力,没感觉到孩子的行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里。”陵光抓着他的手按到肚脐右方,感受到一股不小的力道顶了顶手心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欣喜这新奇的体验,但又不免皱眉担忧道:“这般调皮,殿下受苦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无妨,不疼的。”陵光又牵着他的手移到另一个位置,腹中的孩子似乎在手舞足蹈,四处乱蹦,公孙钤另一只手揽住陵光,锁进自己怀中。

        房门轻叩:“殿下、大人,宫里来人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急召陵光入宫,酉时后宫门落锁,此时召见非比寻常。公孙钤陪着陵光坐上马车一路疾驰,觉得事态有异,俩人都没有多言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只能在宫门前等候,陵光随宫人穿过高巷,来到天璇王的寝宫。出乎意料的是,天璇王今日精神不错,一改瘫在床榻上的病容,坐直身躯闭目养神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王上,陵光殿下已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闻言睁开双眼:“陵光来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扶着腹部缓缓行了个跪礼:“儿臣给父王请安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过来坐。”天璇王轻点榻边,陵光走到他的身侧,但没有坐下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忽然笑了一声,道:“陵光心里定是十分记恨孤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儿臣不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天璇人强马壮,地域辽阔,钧天属国之中虽不如天权财厚,却最有一统四国的潜力。孤资质平庸,只能守城自安不能开疆辟土发扬先祖遗志。”天璇王陷入回忆中,“孤记得你出生那日,朝霞似火,万鸟齐鸣,而后天光乍泄,骄阳破云而出。礼官皆言此乃大吉之兆,记名为‘光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默默听着,没有接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看着他,有些戏谑道:“孤说这番话并非因为对你心存愧疚。你母族地位卑微,在朝中任人宰割,你母亲不过依靠美色得孤宠幸,却妄想同王后一争高下。你今时的境遇与未嫁给公孙钤之时相比,难道还不明白,惟有世家之力相助,方能在朝堂中站稳脚跟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与我,王子和王,都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陵光抬头与天璇王对视,眼里少了分谨慎淡泊,多了分探究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为王者权势虽大,却也只有一人,免不得要靠外戚、权臣行制衡之术,从来不是随心所欲,任意而为。陵光以为,我天璇朝臣是否忠于天璇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父王英明,宇内海晏河清,依儿臣所见,朝臣上下一心,并无二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自然是忠于天璇的,但不代表他们不会结党营私。这些重臣世家盘根错节,结成一张巨大的网笼住天璇的方方面面,孤也不过是他们网下一只大点的蛾子罢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的言下之意让陵光心中一跳,伴随着腹中孩子的猛烈一踹,他微微皱起眉头。

        天璇王继续道:“你与焸栎……你更有为王之质,可你又过于敏感多情。选择公孙家你已经走对了最重要的一步,但有朝一日,在世家利益冲突之时,你能否当断则断?”

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猛烈地咳起来,混沌的喉头鸣震似乎要连同身体的脏器咳出体外。陵光上前拍打的他的背部,正要唤宫人召医丞,他紧紧抓住陵光的手,费力地说道:“世家,用之,弃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说罢,天璇王像散去了全身力气,软软倒向床榻,抓着陵光的手慢慢松开,只能睁着眼睛,费力地呼吸着,依然能开口说话,但声音虚弱了许多:“去吧,就让孤见识见识,你能否堪此大任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一直伺候天璇王的近侍王七似乎早就得了吩咐,让宫人去请医丞的同时领着陵光离宫。身后的宫人兵荒马乱如临大敌,陵光却如局外之人置身事外,将一切抛在身后,跟着王七冷静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夜里月色如凉,冰冷地投射在嶙峋的高墙上,让人觉得愈发阴暗,唯有王七手中宫灯的一点光亮能照见前路。王七因长期侍奉,步子极轻,因而只有陵光的脚步声在高墙深巷里回荡,一步一步踏在心坎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公孙钤握住他冰凉的手,刚想询问什么,却见他眼色一凛,便住了口,将他扶上马车,往家中驶去。

        马车颠簸,轱辘碰撞石块的声响和马蹄声混杂在一起充斥着耳膜,公孙钤突然听到陵光幽幽说了一句:

        “天要变,我们该做准备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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