谁在微博上说我叫鱼香肉丝煲,出来我不打死你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陵光扬声道:“魏大人要与在下商议春闱之事?不如寻处僻静之所慢慢说道?”他使了个眼色,魏玹辰心领神会,二人上了马车,一前一后到了家熟悉的茶馆。
在雅间落座,确认了四周情况后,陵光才慌乱地询问:“裘振戍边已有三年,我从未听过父王有召他回朝的意思,怎么突然就回来了?”
魏玹辰叹气道:“唉……裘老将军……殁了。”
“怎会……裘老将军正值壮年,怎么突然……”
“边境战事不断,裘老将军呕心沥血,保我天璇数年安然,怕是引了旧患,天不假年啊。”魏玹辰捻须继续道,“虽说朝中都认为裘家是被放逐,但在边境经营数年,裘氏父子声名远播,军心所向。此番裘振与其说是回朝报丧,我倒认为是被王上秘密扣押,否则也不会人到了王城却无人知晓。”
“天璇将才稀少,仅得裘、吴两家。裘家因为与魏家交密,朝中受到排挤,一直不如吴家。现在兵部职权归属汪家,焸栎又将与吴之远成婚……”陵光道,“若是裘振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
陵光情绪低落,魏玹辰忙安慰道:“殿下先别着急,裘振刚刚才到王城,被软禁在西市一处府邸中,事情紧急,我还未来得及细细打探,想来他现在应该性命无碍。”
陵光点点头,直视魏玹辰,坚定道:“舅父,请务必探清消息,无论如何,我一定要见裘振一面。”
阿九见陵光连日食欲不振,神情疲惫,担忧道:“殿下,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,奴婢为您请个医丞吧。”
“无事。”陵光心事重重地挥手打发。
门房突然请入,递上了一个包裹:“殿下,方才魏大人府人送来此物给您。”
陵光立马来了精神,接过包裹解开,里面放着一套仆役的衣服,还有魏玹辰的亲笔信。
“殿下……”陵光持信的手在颤抖,阿九已许久未见到他如此紧张的模样。
陵光放下信,似乎定了心般,只道:“明日你随我去西市走一趟。”
阿九不知发生了何事,但看见自家殿下穿了身仆役的衣裳外面披着斗篷,在西市一处府邸外站了许久,他只觉得隐隐不安。
一队采买回来的仆役路过他们身边往府邸门口走去,走在最末的仆役突然停住脚步,与队伍拉开了距离。陵光忙脱下斗篷塞进阿九手里,留下一句:“在此等我。”便替代仆役混进队伍入了府。
阿九捂着嘴藏在墙角后,又见到门口一个守卫待陵光进去后向内探了探头,转向一个家丁耳语什么。这家丁甚是眼熟……这不是……这不是宫里王后身边的玉奴吗?
不管陵光要做什么,这里如果有汪家人,他一定会遇到危险。要找谁来救殿下……阿九一拍脑门,拔腿跑去。
宅子在闹市中,除了门口的守卫看起来身怀武艺不易相与,其他仆役似乎都不在意这里看押着一位将军。陵光早已将宅院的格局记得滚瓜烂熟,可孤身行动难免引人怀疑,于是跟着队伍绕了几圈,大概辨明了方向才脱了身,匆忙寻到最深处的一间屋子,轻叩几声。
“谁?”低沉的声音,正是裘振无疑。
陵光近乡情怯,连推开门的手心都在冒着汗。
裘振抬眼看到逆光走进来的人,难以置信地起身迎上去。他将陵光拉进来,又朝门外四下看了看,紧紧闭上房门。
陵光不知说些什么,甚至不敢看着裘振。
他们从有记忆开始就朝夕相处,名副其实的“郎骑竹马来,绕床弄青梅”。他喜文,爱下棋,裘振不精此道,就守在他身边默默看着他自己和自己对弈;裘振喜武,爱舞剑,他却疏于筋骨,尤爱托腮看着剑光凌厉,枝叶飘零。
虽然趣舍不同,但俩人早已习惯互相陪伴,没有人会比对方更了解自己,除了肌肤相亲那最后一条防线,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秘密。
可从一开始的日思夜想,辗转反侧,到如今嫁与他人,缠绵达旦,仅仅过去了三年。他曾经给自己找过千百条必须如此的理由,安慰自己裘振必然能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,可当他见到裘振那一刻,才发现,无论说法如何冠冕堂皇,他仍确确实实是这段感情的背叛者。
俩人之间本就是陵光多话一些,他不语,裘振也沉默着,就这般对着站了许久。终还是裘振的叹气打破了僵局,他道:“殿下不该来。”
不会有守备如此松懈的牢房,在陵光看到自己像是被安排好一般顺利的见到了裘振,就已经猜到踩了陷阱。
“刀山火海也罢,我都要是来见你的。”
“可见到了又如何,殿下苦心筹谋,难道就这么算了?”
陵光抬眼望他,眼里盈着泪光,满是悲伤和无助:“有时候我想,若是不去筹谋,会不会就不那么苦了。”
裘振不忍,犹疑地伸手欲扶上他瘦弱的肩膀,门却再度被叩响。裘振提起剑,屏住呼吸靠近门边,拉开门的一瞬间抽剑朝进来的人砍去。来人早有防备,反手抽剑格挡住攻势,运力架开了裘振的攻击。
“……夫君。”陵光木然念道,裘振这才注意到进来的这个蓝衣人正是当朝御史大夫,陵光王子的夫婿公孙钤。
那种戏文里与情夫相会被夫婿抓个正着的感觉,陵光此时算是感受到了,他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自己钻进去,可面前这两个握着剑男人仿佛下一秒就要战个你死我活,他强自镇定,上前了几步。
裘振先收了剑,抱拳道:“公孙大人。”
公孙钤也回了鞘,陵光刚要说什么,他抬手制止道:“先别说了,汪家的人马上要到了。”
带着一队人马来抓人的是兵部尚书汪栩,将裘振困于此处,守备漏洞百出就是等着陵光上钩来个瓮中捉鳖。久别重逢的爱侣,乾元坤泽独处一室,哪里说得清楚,何况一个是当朝受宠的王子,另一个是王上押回来的人质,说不定还牵扯了某些说不得的阴谋。
为了给两个小情人爱火灼烧的时间,汪栩还特意等上一等,在门外伸长耳朵听了会,却没听到什么动静。他踹开门,一伙人冲进房中,却见裘振和公孙钤对坐在棋盘前,陵光则站在公孙钤身侧盯着落子,因为被打断了对弈,三人都恼怒地皱了皱眉,看向莫名闯入的汪栩。
“……公孙大人,您怎会在此?”眼前景象出乎意料,汪栩全然忘了以他的身份,见到陵光应当先落礼。
“汪大人。”公孙钤起身行礼,“下官听说裘将军回到王城,多年前我俩也属同窗,便同殿下来前来拜会,一时技痒就和裘将军手谈一局。倒是汪大人……”他指了指汪栩身后的禁军。
“呵,王上密令囚禁裘振,公孙大人倒是好大的本事,随意闯入,你可知罪!”
陵光道:“汪大人,我夫君也是听闻裘将军回朝暂居于此,才来拜会,怎么在你口中裘将军是重犯?哪有把朝廷重犯囚在市井之中,守备还如此松懈,若诚如您所言,此乃父王之命,您这算不算玩忽职守?”
“哼。”汪栩冷笑一声,并没有动怒,眼神飘过三人,停在公孙钤身上,悠悠道:“公孙大人入朝后官运亨通,一路青云直上,本官先前以为您仰仗的是公孙家的福荫,今日一见方才知道,能纵容夫人红杏出墙还能扶一把梯子的人是真丈夫,是可忍,还愁何事不成?你们说对不对?”
汪栩身后的禁卫会心地笑起来,公孙钤正要反驳,却听到裘振喊了句:“殿下。”顿时肩膀一沉,原是站在身后的陵光居然晕了过去。